他咬緊牙關,現在他不得不啟動這種惡術,造下許多殺孽。他是被迫的,不得已的。

一手抓著塑像上的鎖龍鍊,一手抓著桃木劍。壇上擺著十餘個寫了姓名和生辰的柳木。這太吃力了,他甚至沒有實驗的機會。

但他也沒辦法找人幫忙。

一舉桃木劍,壇上的符立刻起火燃燒,發出響亮的聲音。

***

正在汲取玉膏的靜彤猛然抬頭,四下張望。

透過微弱的法術光,她看不到什麼。盡力傾聽,她也只聽到伏流永不間斷的嘩啦聲。

但她在這個幽深的黑暗洞穴住很久很久了,對一切的聲響氣味光線都很敏感。若是龍環尋來,大老遠的她就感覺得到,不說龍環臥病,這種微妙的不同並不是龍環微帶悲感的溫和。

她收好玉瓶,屏聲靜氣的從玉蓮之上飛高一些,滅了法術光。濃重的黑暗中,出現了點點碧綠的火。

這是什麼?她眼中出現迷惘。任何生命都不得進入這牢籠,為什麼會有這些綠光?

她想過去看看,但又本能的感到危險。先問問龍環好了,這種事情他比較懂。黑暗中不辨五指,但這條路她已經走熟了,無須視力也能夠回得去。

她謹慎的飛行,試著不發出一點聲音。但綠光卻飛快的逼近。

不好!

她加快速度,但覺得腳踝一緊,一捆絲狀物似的東西纏住了她,將她往岸上拖。力氣是這樣的大,她筆直的墜落。

她大叫,指端本能的出現法術光,讓她盡力避開岸邊崢嶸的岩石,往沙灘那端滾去。雖然如此還是遍體鱗傷,並且繼續被拖往岸邊深處。

這微弱的光讓她看清楚綠火的本相。恐懼像是冰水一樣淋了她全身。穿著紅衣嫁裳的新娘們,面無表情的從她們的墓地走出來,發著鬼火。和死寂的她們相反,張狂的黑髮宛如充滿生命的野獸,纏上她的腳踝,並且貪婪的蔓延而纏繞她全身。

她只剩下一隻右手是自由的。

學習法術,她一直不是太有天分的學生。但瀕臨生死存亡,許多學習過的法術突然湧發,她火速的用一隻手掐著手印,「寂滅!」

隨著她的手印和咒,火光沿著雜亂蔓延的黑髮迅速燃燒,雖然有些燙傷,但她脫離了束縛。

轉身飛逃,這些新娘木然的跟在她後面緊追不捨,像是絳色的災難。

「龍環,」她驚叫,害怕得全身顫抖,「龍環!救命啊!」
 
他猛然睜開眼睛。靜彤?她非常害怕,害怕什麼?是什麼侵入這個死寂的牢籠?他推被而起,強烈的痛苦襲擊了他,讓他呼吸不到一點空氣。

劇痛讓他整個人顫抖的反弓。他不明白。「仲業,你搞什麼?」

但神巫沒有回答。龍環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,剜出內丹的舊傷迸裂出血。神巫為什麼…為什麼使用鎖龍鍊?他動彈不得,痛苦莫名。

他在催動鎖龍鍊。讓鎖龍鍊對他的內丹加強束縛和禁制,限制他的行動。但,為什麼?已經讓他們拘禁上千年了,他們為什麼…

在極度痛苦中,他聽到了靜彤的慘叫。他的心幾乎馬上碎了。

他不讓我動。因為他要殺我唯一的希望,唯一的愛。

為什麼?為什麼?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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