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書堂．蝴蝶二館

天柱與地維的迷思   By  台北‧皎潔

《淮南子》〈天文〉：「昔者共工與顓頊爭為帝，怒而觸不周之山。天柱折，地維絕。」

這是中國古典神話中所描述有關天柱地維的故事。所謂天柱，即是支撐天地的支柱，地維，則是指大地的四個角落。在神話戰爭中，因天柱折斷，導致大地的東南角傾斜，於是水患橫生，這就是所謂的天柱折、地維絕。

然而在《禁咒師》中，天柱與地維的意義卻各自有了新解，特別是對天柱的描述，幾可稱為列姑射神話的核心組成之一，雖然有關天柱的部分大半都不屬於《禁咒師》的故事範圍。

根據描述，遙遠的上古時期，天柱矗立在列姑射島，當時的列姑射島遠比現今範圍廣大。之後天人因發現將「無」自體內抽出可大幅延長壽命，而使天界形成階級社會，並最終導致波及三界的大戰。大戰中，「無」被賦予意志，當成毀滅性武器使用，結果令天柱崩毀，列姑射島也大半陸沉。當代繼世者雙華上天為帝，打算以自身取代天柱，未料皇后王母玄不明就裡，盜取其元神欲產下新的天柱化身，結果只是令兩者各自殘缺。

按照《禁咒師》的設定，所謂「繼世者」，應當是世界面臨毀滅時，有能力以其身命換取存續的命定之人。因此繼世者若非上天為帝取代天柱，便是投身地維以穩定地脈。

然而，天帝與天柱究竟是否有直接關連？故事並未明確交代，因此吾人無從得知取代天柱是否有別種方式，但依《禁咒師》對地維的陳述，天柱的重要性似乎要來得更高，天柱一旦破毀，引起的連鎖反應會使地維也一起崩潰，但反過來是否會有一樣的影響，則亦未提及。

古典神話所提及的天柱折地維絕，其順序性不容倒置，起因在於真正支撐天地的是天柱，地維僅指大地的角落，因此天柱斷裂而使大地歪斜，只是個結構體失衡的問題。《禁咒師》所構想的天柱折地維絕，其規模宏大卻遠過於此，因為這兩者都不完全只是物質性的存在，而是與天地間各種力的平衡有關。這些力，諸如重力、引力、磁力、聲光電氣、生物場，或甚至靈、念等精神層面的力，都受天柱地維影響節制。因此地維被形容為大地的血管，是讓力流交會與流轉的管道，而天柱就是中樞，三界的心臟，一旦這個系統混亂或是失效，自然將導致世界全體滅亡。

在這個譬喻底下，地維是否可能反過來影響天柱，其實是蠻有趣的一個思考點，畢竟我們知道，因為血管拴塞導致心臟病變是常有的事...

話說回來，雖然《禁咒師》對天柱著墨不多，但也有些蛛絲馬跡。關於天柱立在列姑射島，後來斷裂的設定，依據近年地質學家的看法，認為玉山山脈原本比喜馬拉雅山脈更為高聳，後來因地質劇烈變動，山峰腰折，上半才滑落下來變成阿里山山脈。回頭看看列姑射之壺要去玉山用無根水洗淨的劇情，無論是巧合或作者精心構思，對讀者來說都是驚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