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、當桃花亂開時,有一隻麒麟傷腦筋

 

「不對,」抱著大包小包的明峰突然停住腳步,臉孔煞白,「一天的車程,怎麼可能從南方開到東邊的古都啊?我是開到哪裡去了?」他發出慘叫。

麒麟低頭選著冥紙,連眼睛都沒抬,只有蕙娘不安的張望,「明峰,聲音放低些,大家都在看你呢!」

「蕙娘,我、我我我……我是不是……」明峰全身沁出冷汗。

「啊?哈哈哈……你現在才發現嗎?」蕙娘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,「無須持咒就能進入冥道,這可是了不起的才能呢。」

「對啊對啊。」英俊十八個眼睛閃亮亮,充滿了崇拜,「主人真是太了不起了。」

……我又肉身觀落陰,在毫無所覺的時候衝進冥道?難怪他覺得那條高速公路怪怪的,為什麼會有「血池交流道」、「奈何大橋」?他還在想大陸的地名好奇怪咧!

「我不要這種了不起啊~」他再次慘叫起來。

英俊很有同情心的用翅膀拍拍他,遞了條手帕。被一隻九頭鳥同情,他身為人類的立場到底是……

「好啦,別跪了。」麒麟嘆了口氣,「跪再久還是會觀落陰的……這包彩紙提著。」她把一大包彩紙放在明峰的背上,「快起來啦。大馬路上長跪不起,像什麼樣子啊?真搞不懂你是強還是弱,傷腦筋!」

「都是妳!」明峰終於找到力氣站起來,他眼眶含淚,「自從當了妳倒楣的弟子以後,這種該死的能力亂七八糟的越來越強!我要回紅十字會啦!我不要當妳什麼鬼弟子了!」

麒麟掏了掏耳朵,「是你自己說別想甩掉你的,既然你這麼有心……」

「難道我沒有後悔的權力嗎?!」

「嗯,你說對了。」麒麟拍拍他的臉頰,「是沒有。大丈夫一言既出,駟馬難追。」

「我不要當他媽的大丈夫!」

「你也可以去把裙子穿起來,化個妝什麼的。」麒麟很誠懇的建議,「我對女人通常比較容忍。你若有當女人的決心,我就送你回紅十字會。」

明峰瞪大眼睛看著她,不敢置信的,「妳是在開玩笑對吧?」

「請看我真誠的眼睛。」麒麟認真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,「我看起來像是開玩笑嗎?」

「我只覺得妳眼白很多。」明峰冒出青筋。

正在互相怒視的時候,一聲輕咳打擾了他們的對峙。鄭法醫有些困擾的站在這條古老的大街,望著他們。

「抱歉,似乎打擾了。」他脫下了白袍,穿著簡單的套頭毛衣和牛仔褲、球鞋。去除了那層專業的嚴肅,增添了幾許俊逸。他的目光還是飄過蕙娘和英俊,定定的望著麒麟。

然後就不開口了。

明峰感到很納悶。他後來聽麒麟解釋,那隻妖異夢魔棲息在鄭法醫的夢境裡。不過那隻夢魔和香港的龍女相類似,算是另一種形態的管理者,也沒什麼傷害。

只是,這個被夢魔當宿主的鄭法醫刻意跑來跟他們大眼瞪小眼就滿奇怪的(他應該什麼都不知道吧?),更何況他提著麒麟瘋狂大採購的大包小包,雙臂快要殘廢了。

「鄭法醫有事嗎?」麒麟可以不開口,但是為了保全自己的雙臂,他沒辦法繼續沈默下去。

鄭法醫看看他,又看看麒麟,「你們兩個……算是情侶嗎?」

「你看我的眼睛像是瞎的嗎?!」麒麟和明峰一起吼了起來,指著眼睛的手指氣得發抖。

「他是我不肖的徒弟!」「她是我不像樣的師父!」兩個人又一起揮拳。

需要這麼激動嗎?鄭法醫眨了眨眼睛,決定不去了解當中的糾葛。

「那很好。」他推了推眼鏡,「甄小姐,能邀請妳吃午餐嗎?」

麒麟古怪的打量他。讓夢魔寄生還活蹦亂跳,一點障礙也沒有,可見這個理性主義的鄭法醫是個了不起的人物。但是……邀請她?

這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敢出口邀請她。一個是對靈異一點感應都沒有的人類(從某種意義來說,是種奇特的強悍),另一種是很有自信,對「吃掉她」這回事相當有把握的眾生。

一般的人類只會對她懷著敬畏,然後敬而遠之。

「你是想找我約會嗎?」麒麟訝異了。

「是。」鄭法醫嘆了口氣,「我想以結婚為前提,跟妳談談交往的事情。」

麒麟瞪了他好久,明峰連嘴巴都合不起來。蕙娘呆呆的伸手,接住暈倒的英俊。就算天崩地裂也不會產生這麼大的驚駭……

有人追麒麟欸!

「我們走吧。」麒麟決定當作沒這回事,轉身就走。

「妳不考慮看看嗎?」鄭法醫追了上來。

麒麟深深的看他幾眼,「我會當你沒說過。」

「但是我已經在全聚德訂好位了。」鄭法醫靜靜的說。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,他也是下過一番工夫的。

麒麟果然停下腳步,呆了呆。「全聚德早就失去古老的味道了,」她擺擺手,「我寧可回去吃蕙娘的菜……」

「我不是訂在店裡。」鄭法醫心平氣和,「我請全聚德的大廚來我家。他刻意請假在我家做菜。」

百年老店、大廚的私家菜!

麒麟站在原地,一陣陣強烈的天人交戰。

「而且,我準備了瀘州老窖。妳知道這款酒?瀘州老窖特曲始於明朝萬曆年間,距今已有四百多年歷史。素以『醇香濃郁,清洌甘爽,回味悠長,飲後尤香』的獨特風格,聞名於世……」

「夠了!要不要再說啦!」麒麟掩著耳朵大叫。

拿飲食來引誘女孩子,這種人非奸即盜!明峰突然感到很火大,「對!不要再說了!我最討厭這種人。麒麟,我們走吧……」

「嗯,我們走。」麒麟堅決的挽起鄭法醫的手臂,「一切都等吃過飯再說吧。」

明峰張大了嘴,等他們走遠了才找到自己的聲音。「一頓飯就可以把妳騙走!妳到底有沒有女性的矜持啊?」

「沒有。」英俊很誠實的回答。他從來不覺得禁咒師有「矜持」這種東西。

「我去把她追回來。」明峰越想越不對,「就這樣跟他走?那傢伙身體裡棲息著夢魔欸!她怎麼可以……」

蕙娘拖著他,「不用替麒麟擔心啦。我們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……」

「欸?不管她好嗎?喂,真的不管她好嗎……?」

 

※※※

 

不管我真的好嗎?麒麟邊啃烤鴨邊想。

大廚放棄豪華的全鴨宴,改用樸素卻紮實的鴨四吃。北地特有的大蔥搭配特薄的麵餅,加上烤得恰到好處,黃酥酥、片得極薄的烤鴨片兒;潤滑可口的鴨油蛋羹,好吃到連舌頭都要吞下去;鴨絲菜極妙,但是冬瓜槽骨鴨湯更是鮮美,喝上一口……

幸福大約就是這樣的感覺。

當她掃完整桌菜,喝著瀘州老窖,她對鄭法醫的好感度大概破表了。尤其是道地的羊酪端上來當甜點時……

嗯,她覺得鄭法醫已經是她的生死之交了。

鄭法醫表面不動聲色,不過只吃得下一個鴨餅。老天爺在上,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女人。不是說她吃相狼狽粗魯,相反的,即使據案大嚼她還是保持一種溫雅的風致;可怕的是食物消失的速度之快速,和那股拼命勁兒……

叫人看了就飽了,誰還吃得下?

為什麼我會想要追她呢?鄭法醫心裡湧起深深的困惑。那天他莫名其妙的在麒麟住處睡著了,或許做了什麼夢,但是他忘記了。

醒來時,看到麒麟帶著兩個黑眼圈,拿著酒瓶在喝酒。

他不得不承認,麒麟是很美,但是他覺得豹也很美,卻不會想去撫摸那隻大貓的頭。麒麟的美帶種危險性,像是上面發著強烈警告的香氣,靠近點是會死人的。

不過,大家都知道罌粟花有毒,多少人卻甘願為了那株毒花而死。

很難說明什麼緣故,麒麟明明不是他喜歡的典型,他卻在告辭後,揮不去她的影子。他莫名的湧起一股渴望,渴望將麒麟留在他身邊。

折磨了幾天,他冷靜的思考,也冷靜的去打聽情報。雖然他對靈異抱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,但是基於他的家世和人脈,要摸清楚麒麟的底很容易。

雖然得到的情報真的不多,甚至她的年齡也令人……不過修仙者本來就沒有年齡的問題。

要求她洗手作羹湯?不可能。不過他有三個佣人,還有園丁和司機(雖然是他老爸硬塞給他的),再請一個廚子不算什麼,她若喜歡,看要哪個飯店的大廚,點名就好了。

跟著她的那兩個妖怪朋友?如果她真的不肯分開,他的家起碼有也上百坪(也是他老爸塞給他的),看他們愛住哪就住哪,反正他也只用書房和臥室,別在他眼前晃就好了。

她的弟子問題比較大。都二十一世紀了,師生戀的禁忌根本跟紙一樣薄。萬一他們有私情……他實在不愛橫刀奪愛。

不過他們兩個都否認……要養她的弟子很簡單,不過添雙筷子。這些,都不算大問題。

最大的問題是,他為什麼會愛上麒麟呢?

托著腮,他困惑的看著這個大吃大喝的「少女」(非常資深的少女……)。

一方面,他很明白自己一點都不喜歡麒麟。另一方面,他又很想跟麒麟在一起。真是令人困惑的情感啊……

「還想吃些什麼嗎?」他溫文又客氣的問了。

「六分飽就好了。」麒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滿足的喝了一口,「吃太多我怕傷口又裂了。」

看著滿桌淨空的盤子,她說只有六分飽。除了「……」,他還可以說什麼?

「我不喜歡拐彎抹角。」鄭法醫推了推眼鏡,「甄小姐,請妳答應我的求婚。」

吃飽的麒麟向來心情比較好,她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。「啊,我拒絕。但還是謝謝你請我吃飯。」

意料中的答案。鄭法醫不得不承認,他鬆了口氣。只是不知道為什麼,有股莫名的失落緩緩升起。

「妳不考慮退休嗎?」他衝口而出,「我不會強行要求妳履行夫妻的義務,但我希望可以天天看見妳。如果妳想退休,我家還算是個可以休息養老的地方。」

「這是你家?」麒麟大吃一驚。她還以為是古老宅院改建的公園咧!這位鄭法醫是出身於哪裡啊?

不過她很快地丟開了。塵世的繁華如朝花夕拾,她向來不放在心裡。阿拉伯的大公還跟她求過婚呢,庭園何止這裡的百倍奢華,雖然他的理由有點令人乾扁。

她只是名字叫做「麒麟」,可不真的是拿來鎮國的聖獸呀!

「我很忙,沒有空結婚。」麒麟很乾脆的拒絕了,「再說,你並不喜歡我。」

「妳看得出來?」鄭法醫訝異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龐。

麒麟站起來看了他一會兒,輕輕點了點他的胸口,「是你的夢境裡棲息了一隻夢魔。你只是被夢魔影響,並不是真的愛上了我。」

人類,真容易被夢影響啊。麒麟輕輕嘆了口氣。

「……我知道我的裡面棲息了奇怪的東西。」鄭法醫低頭,「但是我向來可以和他劃清界線的。」

麒麟搔了搔臉頰。論理,她可以不甩那隻夢魔;論情,她卻不由得同情他。

愛上我?那跟想要撈起水裡的月亮一樣虛幻。麒麟幼年就開始持修,對情愛向來沒有興趣。修持到這個境界,更沒有可能了。

「我幫你一個忙。」她沾了沾酒,「但是也請你好好對待你的夢魔吧,別把他困得太深。」

她用酒在鄭法醫額上飛快的畫了一個符,結手印將符打進去。鄭法醫只覺得一股沁涼的酒氣在口中化開來,像是被徹底洗滌了一樣。

連深深夢境裡的夢魔都接到了帶著酒香的春雨。他知道,這是麒麟溫柔的回應。那春雨在他掌上凝成深藍的珠子,晶瑩而溫潤。

她拒絕了我,卻將溫柔留下來。夢魔想著。我是愛上了一個值得愛的女人。雖然遺憾,他卻緩緩閉上眼睛。

或許我繼續潛修,總有一天,可以到現實中,成為她的式神,忠實的服侍她吧……

「如果這是你的希望。」麒麟喃喃著,「我的夢境等待你棲息。好好修煉吧!」

鄭法醫望著她,眼睛裡充滿了驚異。這是夢吧?這是現實中異常的夢境吧?他感受得到夢魔,甚至可以「看」到他所「看」到的無邊夢海。

但是那股異樣的渴望卻平息下來。他的確,不再渴望著麒麟。

「謝謝你請我吃飯。」麒麟拍拍鄭法醫的頭,「希望你一切平安。」

她瀟灑不在乎的踱出庭園,陽光照著她閃亮的髮絲,隱隱有著光暈。

鄭法醫望著她的背影,心裡卻湧現一種異樣的滋味。

 

※※※

 

祭天是件大事。

在古老的年代,祭天得由天子進行,典禮莊嚴而神祕,由特殊的官吏主持,名為「天監」。而這份專業並不因改朝換代而改變,即使改換了朝代,歷朝的天子還是得遵照這些天監的指示,莊嚴的祭天。

唯有天監承認的天子才是「天子」。被天監拒絕的,往往會兵敗而功敗垂成。

而「天監」很神祕的超脫人世間的朝代,自成一個家族,受歷代統治者恭敬的禮遇著。

不過,時代不斷變遷。在這種時代,已經沒有「天子」了。因此五年一大祭的重責大任,轉委託給紅十字會選出適合的人選。紅十字會自然將這個燙手山芋……呃,咳,應該說是榮譽……交給禁咒師。

這也是麒麟例行的任務之一。

只是麒麟看到新任「天監」的時候,還是無言了五秒鐘。

「鄭法醫,你在這兒做什麼?」身穿黃袍,頭戴冠冕,持著玉笏的麒麟有種莊嚴神聖之美,但是看到鄭法醫時差點破功。她無力地扶正歪一邊的冠冕。

「我是剛上任的天監。」他習慣性的推推眼鏡,卻忘記自己戴了隱形眼鏡,推了個空。

「你是天監?!」麒麟更無力了,「天監不都天天在家沐浴薰香,夜觀星象,校正曆算……」簡單說,就是什麼也不做,「那法醫是……?」

「是我的私人興趣。」鄭法醫心平氣和。

驗屍算是哪一國的私人興趣?天啊~

「開壇吉時已至。」他口吻嚴肅起來,「請主祭登壇。」他直直的看著麒麟,完全忽略明峰的怒目。

跟在麒麟身後登上天壇,明峰咬牙切齒的低聲說,「我討厭那個小白臉法醫。」

「為啥?」天壇風很大,麒麟扶著搖搖欲墜的冠冕,「因為他沒請你吃烤鴨?」

「我會為了這種原因討厭一個人嗎?!」明峰的青筋又浮出來了。

「我會欸。」

「別把我跟妳相提並論!」明峰的青筋跟著太陽穴一起跳動。

麒麟聳了聳肩,站在天壇上。明峰站在她身邊,連蕙娘都化為人形,一起當麒麟的左輔右弼。

月正中天,正好是午夜十二點整。日與夜的交替。

麒麟莊嚴的揚起手裡的玉笏,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天壇下的廣場排列了氣勢驚人的軍馬。人人都帶著面具,身穿盔甲,騎兵在前,步兵、弓箭手,皆羅列在前。

既無人囂,亦無馬喧,莊嚴肅穆到詭異恐怖的地步。

麒麟再揚玉笏,整個廣場上的官兵拿起長槍頓地,隱隱如雷鳴;三頓之後,弓箭手彈起無箭的弓弦,嗡嗡然如長風破空。

「天祭!」麒麟的聲音劃破虛無,「臨、兵、鬥、陣、皆、陳、列、在、前!」

一聲整齊的威喝從廣場的眾官兵中響起,立即沈靜下來。

然後麒麟開始上奏章了。抑揚頓挫,非常好聽。只是她用的語言艱澀而難解,誰也聽不懂罷了。

明峰原本是懷著敬畏聽著麒麟的「奏章」,但是他越聽越不對,前面那截的確是文謅謅的文言文,後面那截卻變成……

「嘿~哪~啊啊啊啊~啊~

嘿~啊~~~~~~~~

嘿~喔~~~~~~~~

嘟嘟嘟~嘟嘟嘟~嘟嘟嘟~搭搭搭……

嘟嘟嘟~嘟嘟嘟~嘟嘟嘟~搭搭搭……」

這是啥?這是哪國語言?明峰拿著撫塵,嘴巴合不起來,有種不祥的熟悉感。

更不祥的是,麒麟開始跳舞了。她穿了那身莊嚴的黃袍,卻很詭異而妖嬈的開始扭腰了!

「都勒啦 馬加 兜北伐哩搭

酥魯睹比波嘎 啊加嘎咧也咧屁……

酥魯睹比波嘎 啊加嘎咧也咧屁……」

更糟糕的是,下面排列整齊的軍隊居然更配合的頓地的頓地、鳴弓的鳴弓,幫她打起節奏來了啊啊啊~

這個咕嚕咕嚕歌……為什麼他會這麼耳熟……?打死他也不相信這是祭天的奏章,他眼珠一轉,看到蕙娘微微顫抖。

不要跟我說她感動到哭。她明明是忍笑忍到內傷啊!

「蕙娘,」他低聲咬牙,「這真的是在祭天嗎?」

蕙娘垂下眼簾,咽了幾次口水才勉強開口:「這是天帝指名的主題曲。」她忍得好辛苦。

主題曲?祭天怎麼會有什麼鬼主題曲?而且這個鬼主題曲為什麼這麼耳熟?

「天啊!」明峰臉孔刷的慘白,「這是印度那個大叔的暢銷金曲……」

Daler Mehndi(達雷爾‧馬哈帝)是孟加拉人,成名於印度。印度人都稱呼他是「孟加拉之王」(The King of Bengal)。

這首歌的原名為-Tunak Tunak Tun(Tunak是印度的一種傳統敲擊樂器,引申出來表意該樂器的敲擊聲,Tun也是樂器的敲擊聲)。

這首動感單曲賣了一千多張,但這不是重點。真正的重點是,當蕙娘找到這支MV放出來的時候,他差點笑到撞到頭,英俊險些嗆死,蕙娘哭了(當然不是悲痛的眼淚),麒麟笑到奄奄一息……

(請參考http://140.134.4.20/~d9046299/hahaha.wmv 你就明白威力何在……)

她,甄麒麟,居然把流行歌曲(還是印度的流行歌曲!)拿來祭中國的天!

「為什麼?」他幾乎又要跪下去了。

「沒辦法,印度天界的帝釋天,和我們的天帝感情不太好。」蕙娘咬著唇努力忍耐,「天帝他老人家又很想聽,麒麟可是學很久呢。」

亂七八糟的神祇,亂七八糟的師父,難怪人間也是亂七八糟的……

「讓我回紅十字會吧。」他現在覺得改宗天主教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,「我寧願改宗天主教從頭唸書,救命啊~」

不過,因為天壇實在太高了,聲音飄不到壇下監祭的鄭法醫耳裡。他只看得到麒麟莊嚴肅穆的吟唱,和曼妙直達天聽的舞姿。

這是他見過最感動的祭天。

他也因此,愛上了那個祭天的少女。

 

※※※

 

祭天結束了。

雖然很乾扁的跟著麒麟下來,心裡有著深深的丟臉,但是滿廣場整齊羅列的軍隊,那股豪邁的氣勢還是讓人頗感動。

這樣紀律森嚴的軍隊不多見了……

整隊默默的等候,沒人咳嗽亂動,連馬都沒嘶鳴。就這樣靜靜的等待麒麟的指示。

「隱藏著星星力量的鑰匙啊……」麒麟伸出纖白的雙手,「請在我面前展現你的真實的面貌,與妳們締結契約的麒麟命令妳們,封印解除!」

軍隊臉上的面具像蠟一樣融化了,露出一張張皎潔美麗的臉蛋。

明峰倒抽一口氣,往後猛然一跳。她們不是……不是……不是姽嫿將軍林四娘女鬼軍團嗎?!

只見林四娘滿臉無奈,「……麒麟真人,就算妳不用《庫洛魔法使》的台詞,我們也是聽從詔令的。」

「這樣比較有戲劇效果。」這點麒麟是很堅持的,「妳們要依咒行事喔!」她豎起纖白的食指。

「不能換一個嗎?」林四娘欲哭無淚,「我們比較喜歡傳統的咒。」

「妳們忘記曾經踩壞我的草地嗎?」麒麟沈下臉,「明明就說要聽我的話的。咒就是咒!有能力的人就算念卡通對白……」

「行了行了,知道了……」冥間最強的女鬼軍團攏著深沈的哀怨,「我們可以退下了嗎?」

被這種咒使喚……她們已經成為冥間的笑柄了。千不該萬不該,當初不該跟麒麟作對。難怪老前輩們談到麒麟就掩耳而逃,原來是怕這種恥辱,好生命苦啊!

「嗯嗯,車馬費我會讓蕙娘燒給妳們。」她很神氣的揮動玉笏,「立刻變回你該有的樣子……林四娘軍團!」

林四娘等臉孔一陣陣的發燒,幾乎是羞愧的沈入地下。

事實上,在旁邊看得明峰臉孔一陣陣的麻辣,也覺得滿羞愧的。

「……妳遣陰兵陪祭?」鄭法醫有些不敢相信。

「對啊。」麒麟眨著眼睛,「她們要的車馬費最少。」蕙娘已經賢慧的開始燒大堆的冥紙。

需要這麼省嗎?他記得祭天的預算是很高的。

「其實,根本沒有祭天的必要吧?」鄭法醫瞅了她一會兒,「古都是很『乾淨』的。」

「沒錯,古都很乾淨。」麒麟完全承認,「所以開壇祭天禳災根本沒有必要。有你在……或說有夢魔在,方圓百里內根本沒有邪氣可以生存。」

「那妳這是……?」

「古都奇怪的死了幾個人,不是嗎?」麒麟拆下冠冕,用寬大的袖子搧風。「人心浮動不安,這種不安的影子,才是危險的地方。我在天壇祭天,人心就會安穩下來。」

鄭法醫深深的看了她幾眼。這一刻,他深深的愛慕起這位瀟灑睿智的姑娘。

「妳的符,只能壓抑夢魔的熱情。」鄭法醫靠近一些,端詳著月下溫潤如玉的麒麟,「但是沒辦法壓抑我初生的愛苗。」

他抱住麒麟,突然吻了她——或者以為吻了她。

等鄭法醫睜開眼睛,發現妖鳥姑獲的大特寫。他剛好吻在英俊的某一個嘴上面。

普通人是受不了這種刺激的——吻在一隻九頭、猙獰的妖鳥嘴上,尤其是這麼大的怪物特寫。

他晃了兩晃,暈倒在地。

一起摔在地上的英俊看了看鄭法醫,又看了看偷天換日將他塞過去,一臉無辜的麒麟,和他心愛的主人……

「我的初吻哪~」九頭鳥尖銳的慘叫劃破天際。

明峰非常同情的拍拍他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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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咒師 Ⅱ      拿小抄還打輸會不會很丟臉啊?

      最慘的是,裡面還混進一張聖鬥士星矢的對白--

     「燃燒吧!我的小宇宙!以麒麟的名義!」

      天啊!他再度把性命交給一句漫畫對白…………

      就這樣,明峰得到了他親手收服的第一個式神。

      這個式神陪伴了他終生,一直忠實地為他捨生忘死…………

      而這個禁咒師的好徒弟,

      至今仍不知道他擁有一種超乎任何法力的強大力量。

      其實,溫柔才是真正無比強大的咒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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